苏女侠行走江湖的记录

有生之年,我要用我的双脚走过世界,用我的双眼看不一样的角度。

Archive for the ‘长篇小说:Moment’ Category

MOMENT #9

leave a comment »

翻动着笔记,我抬头看了坐在我面前的青春面孔。“食物链的原理是什么?对大自然的生态有什么意义?”我巡视着每个思考的表情,在想着自己在同样年纪的时候是不是有一样的表情。
 
我点了其中的一个人名。
 
坐在教室中的这个人站立了起来,带着自信的表情慢慢地回答我的问题。“食物链的原理是……”
 
我在任的学校并不是所谓的明星学校,充其量只是一间在乡间很普通很普通的中学。雪白的墙壁是今年年初的时候新刷的,桌椅虽然不是最新的,但是却很整齐的排列着。学生们的衣着并不是整齐的校服,但是却并不是花俏的衣服。
 
我教任的是初一级的生物和初三级的化学。课程有些多,却因为学生不多,工作还算过得去。
 
在这间学校里,学生过了初中后,绝大部分的学生都选择到广东地区或者北京上海去打工。剩下少量的学生会留在乡,但是这并不表示他们会继续升学。他们会留下的原因很多是因为家里的田地要他们去继承。会升学的人,在我任教的三年里面从来没有过。这样少的数字,让我相当的失望。但同时,我也深深明白,要有学识,并不是简单地说就可以做到。至少要在他们不会饿的情况下,他们才有读书的机会。至少他们不是新一代的文盲就已经让我觉得世界是有希望的。
 
感觉耳边回答的声音停止了,我微笑着为这个同学的回答感到满意。
 
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我知道还有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要结束今天的课程。按照以往我的习惯,我交待大家有时间要再看看课本。
 
我从来不会交待写任何作业。作业对于任何农家的孩子来讲,都是浪费时间的事情。也许是我从来不布置作业的习惯,很多的学生都很喜欢我的课。
 
随着下课铃声后,教室里的人慢慢地离开了。
 
用力地抱紧手中的书本,突然我有些害怕地看着即将要沉落的太阳。感觉每天的日子都一尘不变,这样的我就是走到尽头前的形态吗?
 
回到办公室,我收拾好桌子上的物品,准备要回住所。很多时候,我都很好奇自己的生活方式和习惯到什么时候才会改变。但是我却很清楚,只有这样的不变的生活才会让我觉得安心。
 
拿起我的物品,我推开办公室的门。却在门外看到主任很兴奋的表情站在那,而且他要等的人似乎正是我。
 
“慕容老师。”
 
听到他的讲话,我更清楚了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主任有什么事情吗?”用着我一惯平静的声音说。
 
“慕容老师,那个有一个记者说要采访我们学校,希望你可以配合一下。”
 
记者!那个在路上截住我说了半天话的男人?
 
“不是说采访学校吗?我来了学校才三年,什么都不懂。我想找其他老师比较好吧。主任就比我好啊。”不清楚那个男人到底在主任的耳边说了什么,但是我已经决定不理这件事情。
 
“但是他是要采访义务工作的教师。”
 
原来矛头还是指向我。我深深地吸气,告诉自己这并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事情。只要一下子,我就可以打发那个记者的。
 
“我明白了。”认命般的,我答应了。
 
MOMENT #8 / (待续……)

Written by 苏女侠

May 22, 2005 at 2:31 am

MOMENT #8

leave a comment »

我害怕地惊叫,但是眼前和我穿着一样服装的男生还是慢动作般地躺下,然后马路上全是从他身上流出来的血。那血不停地向外扩张。
 
我害怕地向后逃,却看见一个穿着运动服的男子从空中掉下。他那四肢就是变得十分不规则,血液就是不停地从他口中,伤口中往外泄。
 
用力摇头,我不能相信地摇头。我一转身,却又面对了一个穿着白袍的男子就是不停地说着一些我不相信的话语。
 
“啊!”
 
我用力叫喊,才发现自己睡在床上。旁边书桌上的电子闹钟闪着四点六分。
 
原来刚才,全是梦境。但是却也让我惊恐。我用力地抱住身上盖着的被子,木然地看住天花板。
 
我被诅咒了吧。只有这样的解释,我才可以说服自己以平常心对待。
 
睁着无眠的眼睛,到第二天的时候我还是像过往一样去学校,生命也许在我降生到人世间就是这个样子了,每天过着重复的日子。
 
转过一直走的弯角,我习惯性地抬起手挡住照射到脸上的阳光。
 
“你是慕容老师吧?”
 
我转过脸,看着右手边的男人。
 
“我姓周,是T报的记者,想和你做一个关于希望学校发展前程的访问。”
 
说话的男人大约三十左右,消瘦的脸上有着白皙的皮肤。一双粗烈的眉和他的头发一样,有些散乱。他的眼睛困住在一付黑色边框的眼镜里,由于阳光的折射,我没能看到镜片下的眼神。高挺的身材上穿着一件灰蓝交错的格子毛衣,与一条黑色的运动裤。他背着一个很大的包,感觉里面装了很多东西。
 
我看住他好一阵,才继续往前走。
 
“老师,慕容老师。”他拉住我的衣袖。“我很有诚意的。你是归国华侨,放弃外面高薪的工作回来教希望学校。你这么好的榜样,应该被报道。”
 
我拉回被他扯住的袖角,有些厌烦。“我并不是那么伟大的。”只有我自己才会明白我并不是因为什么伟大的情操而做这样的事。我只是想逃跑,但是却到现在还是没有走出那个漩涡。“请你采访别人吧。”我现在只想安安静静过完我的人生。
 
“慕容老师,你就做访问吧。”
 
我有些好奇。其实我这样自愿到中国教书的人有很多,特别是一些外国的青年。为什么他不去采访那些人呢?“我想,你和一个外国人做访问,不是比较吸引读者吗?”我建议性地说。
 
“你也不差啊。放弃那么好的国立医科大学的教授位子,不是每个人能做的。”
 
我眯住了双眼。“你并不是只是要采访希望学校发展前程吧。”我紧紧地拉住背包的带子。“你是想调查我吧。”
 
在我的人生中,死亡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情。我习惯冷静地去对待。但现在的我却不能冷静地面对眼前的一个死缠烂打的记者。
 
“你想怎样?”
 
虽然讶异于自己的生气,但我却不能控制着从来都是胆小怕事的自己,我完全不能用着较温柔的语气去说话。
 
“我只是想采访你而已,很简单。”他扯出一个开心的笑容。
 
我转身继续往我的方向前进,但他似乎并不准备再放过我一样,拉住了我的袖子,进而用力握住我的手腕。
 
“慕容小姐!”他没有再称呼我为慕容老师。“我真的想访问你。”
 
“放手!”我睁大着双眼看住他。“我有拒绝的权力。”
 
他突然松开了力道,我拉回自己的手。刚刚被用力紧握住的手腕,现在像被火烧一般。不用确认,我也清楚手腕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慕容幸,你说得没错。”他突然这样说。“我不止想采访你。”他走到我的身边,看住了我的眼睛。“我更想知道你身后的秘密。”
 
“秘密?”我的身子突然发冷般的,觉得背后一大片的布料竟然湿掉。“什么秘密?”
 
其实当时的我并不明白,但日后的我才清楚这个男人的一言一行都深思熟虑过。他每走一步,都经过认真的思考与安排,他并不做无意味的事情。可惜今天的我完全不清楚。
 
“那就要问你自己了。”他仿佛无意地说着,但是双眼却紧紧地盯住我。
 
“我怎么知道你所谓的秘密是什么。”我有些懊恼于自己的轻易回话。他的言行,似乎总能让我气恼。赌气般的,我加快了自己的步伐,希望自己能摆脱这个男子。
 
“慕容小姐,合作些,对你来说,并不是什么损失。”对方有些深意地说着。
 
合作些,对你来说,并不是什么损失。
 
这么些年,这一句话一直困扰着我的脑神经,让我一直不能好好生活。我突然被这个陌生的男子惹恼,睁大着眼睛看着他。“没有看到结果之前,不要很绝对地说未来的事情。”这句话,是我一直想对当年要我合作些的那个人说的话,可惜却一直没有机会,所以我选择了对眼前的这个男子说了出口。
 
我一直拒绝要回忆以前的生活。一部分是因为那样的合作,最终给我带来的是无休止的噩梦。
 

Written by 苏女侠

May 19, 2005 at 8:49 am

MOMENT #7

with 4 comments

五台山是韩国汉江的发源地,四周拥有树龄高达600年到1200年的枞木林。由于交通便利,拥有众多寺院,是老少咸宜的旅游好去处。虽然是这样,但是在冬季里面却没有看到太多的游人。
 
我和Rom一起游览了五台山和小金刚。
 
当我回到饭店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五点。
 
陈方和蚊子全都在房间里面。我们各自看着对方,谁都没有准备说上半句话。
 
我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而尽。
 
“Sachi,对不起。”蚊子突然说话。
 
我转头看住她。“没什么。我没事。”
 
“那天如果我没有推你,也许……”她说话的语气有些激动。“都是我。如果不是我,徐骏文可能就不会……”
 
我低下了头。“不是的,这些都过去了。我并没有等他,或者什么。我只是现在还没有遇到喜欢的男人。”
 
看着自责的蚊子,难道她一直在怪自己吗?那样嬉戏的年龄,其实那样的不小心并不是什么大过错。但是命运有时候就按了什么也说不定。我和徐骏文,只能说缘尽了。只能那样说吧。那样说,我的心就没有那么痛,也就不会恨自己。也许蚊子在什么时候开始,和我变得一样恨自己也不一定。
 
“而且是他选择那样去面对的。不要说了。我们来韩国,不是挖疮疤,而是来旅行的。开心一点啊。”我努力去笑一笑,也不知道自己的脸有没有看起来开心一点。我只希望眼前的好友开心一点。
 
而后的大家,虽然谁也没有再去提这件事。而我们的二十年友谊之旅,也在刻意营造的快乐气氛下顺利结束了。
 
旅行结束后的三个月,我按照以往的习惯,工作结束后整理当天的资料。但是却接到主任的电话,我马上到了主任的办公室。
 
一阵敲门后,是公事化的声音。“请进。”
 
我推门而入,办公室里面因为下午桔黄的阳光,使得这个本来就有些光线不足的空间变得更暗些。主任坐在他以往一直的座位上,在门边的双人沙发上坐了一个男子。
 
“您找我?”
 
“这位先生,他要找你。”
 
我现在工作的地方在一个小镇里,只要发生什么,大家都很严阵以待。现在突然有一个外地人要找我,学校当然就会以为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件。“找我?”我有些奇怪地看着坐着的男子。
 
他穿着一件深黑色的圆领毛衣,里面是一件白色领口的衬衫。国字形的脸上的头发剪得很短,颜色有些淡的眉下有一双小眼睛。“你是慕容幸?”
 
我点了点头。
 
“我姓王,你认识佟泽叙吗?”
 
“佟泽叙?”我完全摸不着头脑。“那是什么人?”
 
他递给我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像护照大小般的彩色照片,天蓝色的背景前站着一个穿着整齐的深色西装的男子。那个男子的样子,我依稀有些印象,但是却不是太记得是谁。
 
“他最后见面的人是你。你们说过了什么?”
 
我完全捉不住他说话的主题,还是很迷糊地看着他。“这个人,到底是谁?”
 
“慕容小姐,你不要说你忘记了。我在韩国的酒店纪录里面发现你们曾经一起出入。”
 
韩国?
 
我的脑子似乎被什么拉回原来的思考路线。我突然发现,照片上的人明明就是我在韩国认识的Rom。除去当时我看见的本人的皮肤比较黑,表情比较孩子气外。
 
“你找他,为什么要来问我?”
 
>“他失踪了,你似乎是他最后见到的人。”
 
失踪?我有些好笑地看着他。那个人的失踪与我有什么关系?
 
“他有没有告诉你,他要去什么地方。或者是他有没有想要去什么地方?”他着急地看着我。
 
我们说过什么呢?我怎么像什么记忆都没有了?明明是三个月前发生的事情,我好像都忘记了一样。“他的失踪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这样问我?”
 
“我只希望你和我合作,如果我不能及时找到他,后果将会很严重。”
 
我有些木然。“但是那也不一定和我有关啊。”
 
>“只是循例问问。他当时有什么异样吗?”
 
“他……”他怎样呢?他只是救过我两次,然后我们再一起游览。“没有。他和我一起游览的时候,很正常。不过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正常。我只认识了他两天。”我据实回答。
 
“你说的是真的?”他用着很不信任的眼神看着我。
 
我觉得眼前的男人实在是好笑,明明想要我说真话,当我说真话的时候,却完全不信任我的语言。“那你就当我说的话是假的。”我有些负气地说。
 
“慕容小姐,我是很认真地问你的。请你可不可以用认真地态度回答我的问题?”对方似乎对我的态度觉觉得极为差,用着很生气的眼神看着我。
 
“我的认真合作被你认为是应付你吗?”我觉得自己完全不想再和眼前的人再说上任何半句的话语,我觉得太累了。
 
“我……”他似乎发现我的怒气,不敢哼上半声。
 
“请你先好好地处理一下你自己的态度,再和我说话。”我瞄了一眼墙壁上挂住的旧式古董大钟。“我的下班时间到了,我要先告辞了。”和主任道别,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收拾。
 
来这个小镇工作,已经四年了。镇上有什么人,完全一目了然,可以说在这小镇上没有什么人是不互相认识的。步行在镇上唯一的小道,天上本来的余辉早已换上了布满星辰的夜空。
 
太震惊于我之前两小时接收到的讯息,我觉得耳朵还是嗡嗡的响,使得路人和我打招呼,我完全接受不到什么。
 
太茫然了。
 

Written by 苏女侠

May 16, 2005 at 10:48 am

MOMENT #6

leave a comment »

昨天的不愉快,让我们各怀心事。本来应该是促膝长谈的夜晚,我们却谁都没有说上半句话。那样安静的彼此,让我有些害怕我们二十年的友谊会就这样消失。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应该说是没有好好睡过。整理好仪容,我准备自己一个出外,让大家都彼此不用尴尬。
 
其实陈方选的酒店——龙平度假村离雪岳山还有些距离,反而离韩国的五台山国家公园比较近些。在酒店的大堂拿了一份当地的旅游资料,我决定到五台山走一走。按照旅游资料的介绍,我在酒店不远的珍富巴士站坐上了往月精寺的巴士。将地图上的韩文字给巴士司机再三确认,他很友善地对我点了头。为了避免自己坐错站,我坐在司机身后的椅子上。
 
我下意识地抬起自己的左手手腕。这是一只有些老旧的男装手表,稍微厚的表身比起现在流行超薄的年代,或许有些过时。圆形的正面上刻着ORIENT的英文字母。黑色的线条分布在十一个不同的方位,而三点的位置却是一个日历显示,但现在却因为某些原因已经不会更换日期了。其实蚊子错了,这个手表是自动的,我一次电池都没有换过。而那个人,我也没有再等了,只是现在还没有遇到喜欢的人。我并不是在等他,我也等不到他的,他不会回来的。我自己清楚得很。
 
约二十分钟,司机停下了车打开车门并向我指了一下外面。我马上明白我到了我要的目的地。
 
位于五台山东边的溪谷树丛中的月精寺,是由大小各异的寺和庵组成的大寺庙。入口大约一公里的枞木林是当地有名的景致。可惜却因为冬天的关系,到处都是雪白的一片。伸手一下高我一些的树枝,搁在树梢上的雪纷纷落下。我生活的城市,从来都是没有冷到要下雪的,有时候感觉真不尽兴。但是这样四处是雪的世界却让我有些来不及的感动。爸爸为了我,让自己受了很多苦吧。因为我是妈妈生命的延续,所以他尽可能让我过得好。
 
不小心我踢到了路上的石头,一下子我痛得吃力。似乎被我这一不小心,昨天受的伤又更加痛了起来。
 
我问自己,今天的自己怎么了?难道真的为了蚊子的一句话,我竟然睡不安走不稳?其实真实的答案就在我的心里,只是我不愿意去翻开,只愿意看到我想看到的答案。
 
我挨着路旁的树坐下。心中有些害怕,我的脚流血了吗?我会死吗?我竟然将自己放在这样无助的荒芜之地,我简直就是在自杀。在这样四处是冰冻的世界里,我完全不敢查看自己的伤势。但是看的话,会变得严重吧。狠下心,我解开鞋子,还没有脱掉,一个生气的声音已经在我上方响起。
 
“你疯了吗?”
 
抬头却发现是昨天那个人。“我只是……”没来得及说上什么,他将我扶起,将我送到了附近的办公室。
 
坐在温暖的室内,我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全身都害怕得在发抖。
 
那人递给我一杯热茶。
 
我盯住他好久,才接过他手中的茶杯。脱下我的手套,用力握住茶杯感受由杯子中的热水散发到我手中的温暖。我还活着,感受到这个讯息,我几乎要流泪了。什么时候,我竟然变得这么不坚强。
 
“如果你要自杀,请……你怎么了?”本来有些凶的他,突然变得奇怪。
 
我看了他一眼。“我没事。”突然想起自己受伤的脚,我马上解开鞋子查看。幸好,没有流血。但是我却发现脚上的皮肤竟然有紫色的斑点,这完全是我自己不爱护自己的表现。
 
“怎么了?”
 
“没事。”我笑了一下,希望自己的表情不要太过僵硬,也不知道有没有成功。我穿回鞋子,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连续被这人帮了两次。是巧合吗?“我叫Sachi。很谢谢你。”
 
“没什么。我叫Rom。你是日本人?”
 
我没回答,只是微笑。我算是半个吧,但是有时候我情愿自己一个日本人或者中国人。那么在别人问我的时候,我就能有一个正确答案。
 
“我是中国人。”
 
我睁大了眼睛看他。有些不能相信自己竟然误认他是韩国人。“你是中国人?”我用中文问。
 
“你不是日本人吗?”他似乎也惊讶于我的中文。
 
“我妈妈是日本人,爸爸是中国人。”我吹了一下杯子的热气,想要喝一口茶。
 
“你昨天不是受伤了吗?应该休息一下比较好吧。你这样单独出门。”
 
“难得一次旅行,休息好像对不起自己。”我没说出我必须出门的原因。其实我比谁都清楚自己要休息的事实,我曾经是医生,不是吗?
 
“不过我也同意韩国是个好地方。在这半年了,我觉得我还是没有看清这里。”
 
“半年?”我有些讶异。他不工作吗?竟然在一个陌生的国度旅行了半年,我完全不能想象这样的日子。
 
他低下头微笑,没有回答我。我突然发现自己问的问题有些过分,这样的事情算是个人私隐。
 
他的笑容有些勉强,但马上他又变得有兴致。“你今天要逛五台山吗?”
 
我点了点头。“的确是有这个打算。”
 
“那我们一起吧。做事情有人结伴,比较好。”
 
“可以啊。”似乎感染了他的气氛,我觉得这样也不错。
 

Written by 苏女侠

May 15, 2005 at 10:56 am

MOMENT #5

leave a comment »

我们所选的是地面供暖的四人房间。传统韩国住宅都拥有火炕供暖系统,利用厨房中的火炉烧柴,通过房屋地下的管道散发至房间地面,在寒冷的冬天,隔着席子或垫子坐卧于温暖的地板上,相当舒适。不过现在的烧柴已经由新式电暖气传热设备代替,但拥有同样的功能。
 
放下行李,陈方和蚊子建议去借雪具。而我根本没有想过要滑雪,自然否决。但是还是被她们一起拉到了雪具用品店。陈方和蚊子兴致颇高地选着雪具,而我却无聊地坐在一旁试穿雪靴。原来在雪地走路,要特意穿不入水的鞋子比较好。因为当雪融化变成水流入鞋子里面,会让脚很容易被冻坏。
 
小心地锁好鞋子,我站起来。却因为第一次穿的关系,很不适应脚眼以上的地方被绑紧的感觉,很自然地我向右边摔倒。
 
来不及惊叫,我很习惯地闭上眼,告诉自己不可怕。在那二十秒的时间内,我并没有如期跌到,疼痛也没有。我睁开双眼,才知道我被救了,被一双偏黑的手救了。
 
手的主人是一个皮肤黑黝的男子,他穿着蓝绿相间的滑雪套装,头上戴着一样色系的毛线帽子,浓烈的眉毛下是一双单眼皮的眼睛。
 
他扶我坐下,我很不好意思。马上说一句“kamsahamnida”向他道谢。
 
也许是我的韩语说得有些弊脚,他的回答并不是韩语,而是稍微有些美国口音的英文。“你没有怎么样吧?”
 
“我没事,谢谢你。”自然地我也回答他英文。我坐着试着抬起脚,将鞋子脱下,却发现我的脚扭到了。我皱了一下眉,发现自己抬高一下就痛得厉害。希望不要流血就好。
 
“你可以自己回酒店吗?”
 
从我坐着的角度,我发现他有些高。和一般的韩国男子一样,身材都比较高大。“我的朋友就在这,没有问题的。”我指了一下刚才还在看雪具的陈方和蚊子的位置,却发现她们已经不在那个地方了。
 
“看起来你的朋友已经走了。”
 
我有些心虚,觉得自己像在博取同情一样。“我想我应该没有问题的。”
 
“我知道你自己没有问题,不过我想你现在最好保持安静。”他蹲了下来,将我穿在脚上的雪靴脱了下来。在我还没有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的时候,他将我穿了三层的袜子脱掉。
 
我这才发现,脚眼的上方肿了一块乌青,而没有流血。我安下了心,才发现他的手捉住了我的脚,在乌青的地方揉。也许是空气有些冷,他掌心的温度碰触有着些奇妙。
 
我们彼此呆住了好一阵,他才帮我穿上那三层的袜子和我的鞋子。
 
“我送你回去你的房间。”他戴上手套,站立扶我起来。
 
我尴尬无言地看着脚下,却差些又摔倒。身旁的他有些恼。“你就不会保护自己吗?”
 
我没有回话,只觉得今天的自己有些返常,什么事情都处理的不当。
 
好不容易那几分钟过去,到达了目的地。我再次感谢地道谢,他也很礼貌地回答。
 
过了大约半小时,陈方和蚊子才回来。我有些抱怨:“你们去什么地方了?我受伤了,你们知道吗?”
 
“我知道啊!”陈方像中了大奖一样向我炫耀。“一个帅哥送你回来的,对吧!”
 
听了她的话,我有些明白。她们是故意离开的。“什么啊!”我生气。“竟然把我丢给一个陌生人,而且还是个男的。万一对方不存好心呢?我岂不是要死在这种深山野岭?”
 
“但是……但是蚊子说……”
 
陈方有些委屈。我看着没有说话的蚊子。“你说什么?”
 
“找个男人谈恋爱,他不会回来了。你等了快十年了,怎么还不明白?”蚊子有些生气地看着我,突然她拉起我的左手,露出我手腕上的表。“这个表都换了几次电池了?早就不是以前的那块表了。你醒一下好不好?”
 
拉回我的手,不发一言。
 
就这样我们二十年友谊的庆祝旅行的第二天变得不愉快了。
 

Written by 苏女侠

May 8, 2005 at 11:42 pm

MOMENT #4

leave a comment »

“为什么我们当初会选韩国呢?选日本的话不是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吗?”
 
“为什么?”
 
“因为我们有Sachi啊,不会语言不通啊!”
 
“但是当初不是你选的目的地吗?而且你不是迷上了韩剧吗?而且还选这种鸟不拉屎的酒店。天啊,我辛辛苦苦一年的积蓄。”
 
接过巴士司机好心帮忙递到我手中的行李,用在飞机上看旅游介绍的韩文速成所学的“kamsahamnida”向司机致谢。我有些好笑地看着身边的两个朋友。“你们不会是想要我搬你们的行李吧?”
 
“还不快点帮Sachi。”
 
“那你呢?”
 
“我有在帮。”
 
“什么帮,我看你根本就是帮倒忙。和你说过多少次,不要什么都带,你看这里四个箱子有两个都是你的……”
 
和我一起的,是我两个小学一直到现在的好朋友。
 
白皙皮肤的陈方瑜因为父亲是某公司的老板,做事很迷糊和而因为常年在外跑生意的温悦雯,一个三思而后行的性格刚好是急秀才遇着慢郎中。没有什么意外,从小到大只要这两人一见面就要吵。
 
还记得小学入学第一天,早上老师让大家熟悉一下四周的同学。当时头发微卷皮肤白皙的陈方瑜因为实在太可爱,男生们都抢着坐她的旁边。可惜当时的陈方瑜很胆小,根本不知所措,吓在那哭了出来。当时正义感强的温悦雯马上变成了屠龙英雄,救回了如公主一样的陈方瑜。
 
至于我,却因为体育课可以不上,老被温悦雯说教,而总要躲避男生的陈方瑜老跟在温悦雯的身后。这样的结识让我们成为了二十年的好友。
 
而这次的旅行就是陈方说的,要为二十年的友谊作庆祝。
 
其实我对这次的旅行安排并没有什么。不过陈方选的酒店的确远了些,听说是当地有名的滑雪胜地–雪岳山。而陈方选这里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她喜欢滑雪,而是因为她迷上了韩剧–《冬季恋歌》。然后我们就为了她的喜欢,在汉城的饭店住了一夜,第二天早上九点就坐上了往江原道方向的巴士。两小时四十分的车程中,一向有晕车毛病的陈方和没有睡好的蚊子就一路睡到底。
 
而我则是被沿途的风景迷住了。灰蒙蒙一片几乎看不到边的天,两旁早因为冬季的来临而没有叶子的树一排地伸展到不止的点。尔后一点点的雪花逐渐多起来,最终看到了四周都是雪的世界。
 
用力吸进一口气几乎连肺部也要结冰似的,呼出来的全是薄雾的感觉,我算是真正领会到了。这样才算是真正的冬天。
 

Written by 苏女侠

May 5, 2005 at 7:08 am

MOMENT #3

leave a comment »

我再次见到他,是在一年后的报纸的体育版上。那时他已经再次参加省的排名赛了。买了门票,我决定要看一看他有没有完全康复。
 
虽然我不懂网球,但是我却觉得在球场上才是真正的他。而最后他以4比1升级了。
 
我想,我不用担心了。我也觉得我们不会再有机会见面了。可是在第二天在我下班的时候,他却在医院出现了。穿着浅蓝色运动装的他看起来很精神。
 
“你好。”
 
“你好,听说你又打网球了。”
 
“你昨天来了。”
 
听着他肯定的语气,我突然觉得,他是不是看到我了。“嗯?你……看到我了?”
 
“第一场休息的时候。”
 
“今天来,有什么事情吗?找McKin医生复诊?”
 
“请你吃饭。”突然间他拉住我的手,向外跑。
 
秋天的风在我的耳边不停地划过,我才知道原来跑是这样的感觉。
 
我们来到一家很简单的家庭餐厅,在各自用餐后,我才问他:“为什么要请我吃饭阿?”
 
“我,经常都是一个人吃饭。练习后来这里。”
 
我这才发现这离体育馆很近。“如果你要的话,我想有很多女孩子都会排着队约你的。”
 
我开玩笑似的言语并没有让他笑,他反而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你上次说你父母的故事,我很羡慕。”
 
“嗯?”
 
“我父母也是恋爱结婚,但是不到我七岁的时候,他们就离婚了。其实离婚也好,毕竟他们都各自有情人,每次见面总是冷战。看到这样的婚姻,我就对恋爱失去期望
了。就像诗里写的‘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我想我是爱上你了。”
 
听着他那平淡不过的声音,但是我的内心却被引起了阵阵的涟漪。我紧紧握住玻璃杯子,看着由我的紧张造成的水纹。“我也很羡慕我爸爸妈妈的爱情,但是看见爸爸失去妈妈后的痛苦后,我就决定了。我不想恋爱,也不要恋爱。我不想爱着我的人随时承受着失去我的危险。我也不想爱着我的人像爸爸一样,永远将自己关在痛苦里。”
放下杯子,我站了起来。“我想我还是先走了。”
 
“你并不是你妈妈,喜欢你的人也不会是你爸爸。”他也突然站起来,拉住了我的右手。
 
“我,我有喜欢的人了。”看着桌子上的杯子,我没有看他。
 
他突然放开了我的手。
 
“虽然现在的他不在我的身边,但是我答应要等他的。”拿起我的皮包,我走出了那家餐厅。推开门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了天上划过的流星。闭上了双眼,在心中许愿。
 
Sky,希望你幸福。
 
回到家里,毫无意外地爸爸一直等着我。“这个时间才回来,有什么事吗?”
 
“和朋友吃饭。”脱下鞋子,我走进房间。
 
“男朋友?”爸爸似乎很开心地跟在我身后。“是怎么样的人阿?”
 
“很遗憾。”我转过身。“并不是。”看着爸爸失望的眼神,我关上了房门。
 
“小幸。”爸爸似乎并没有离开,还是站在房间外。
 
“怎么了?”躺在床上,我问。
 
“因为爱过了,我才觉得我在这世界上是幸福的。你妈妈也是这样想的。”
 
闭上眼睛,我并没有回答。而我也听到了爸爸离开的脚步声与关门的声音。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并没有想过妈妈是不是幸福的问题。我只是很理所当然地觉得,妈妈拥有爸爸的爱是一定幸福的。只是偶然看到爸爸眼角的泪水,我觉得妈妈对爸爸并不公平,她并没有权利让爸爸痛苦。
 
迷胡地睡着,在梦里我似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天气里遇见了妈妈.她温柔地拥抱着我……
 

Written by 苏女侠

May 4, 2005 at 12:24 pm

MOMENT #2

leave a comment »

在来着的日子里,我渐渐从大家的口中知道他的一些事情。他是在回家的路上,在过马路的时候为了救一个乱过马路的小学生,可惜他自己却被车子撞到了。
 
在敲过门后,我自己就进了病房中。“蓝先生,有好好休息吗?”
 
躺在窗上的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又再注视着电脑。还可以。也许是我多日来的打扰,他开始用国语和我对答。
 
“今天外面的天气很好,要练习吗?”
 
他并没有理睬我,只是继续敲打着电脑。
 
“快些练习,你就可以逃离我的唠叨了。”我走到床边。“怎么样?你还没有去过医院的花园吧。”
 
他将电脑方在床边的桌子上。右手突然抓住我的左边的肩膀,左手环过我的腰,将我拉倒在床上压住了他。
 
我当场愣住了,我并没有想过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而他也似乎有些不自然,但却说了更可恶的话。“当女人在男人的房间并在床边的时候,通常只能有一个意思。慕容医生,你要吗?”
 
“放开我。”我用力撑自己起来。
 
他松手,但我却因为用力的关系摔倒在地上。
 
“你没事吧?你的脸很白啊。”他移动身体看着在地上的我。“你的手在流血。”
 
我站立起来,左手捂主右手手腕上的伤口。“没什么,我经常受伤的。但是为什么?”
 
“我只是想让你不要来烦我,对不起累你受伤了。”他很抱歉地看着我。
 
“不,我不是问你为什么这样做。我是问你,为什么爱惜别人生命的时候,不能爱惜自己的生命呢?”我突然觉得手上的血流的更凶了。“我先失陪了。”
 
在跑回办公室的路上,却被护士长看到了。她马上拉着我到办公室帮我处理伤口。
 
“让你担心了,不好意思。”
 
“从蓝先生的病房跑出来呢?发生什么了?你从小到大,都没有这麽不小心。”
 
“不小心撞到了。”
 
“蓝先生,不是坏人。只是还不能接受吧。”
 
“接受?”我不明白地看着护士长。
 
“我儿子说的,他是悉尼大学里面有名的网球选手,对了你不是也是悉尼大学毕业的吗?应该对他有印象吧。McKing医生说,康复以后可能不可以跑了。要放弃最喜欢的网球,不是很难接受吗?”
 
蓝。
 
在护士长离开以后,我翻开了他的病历。Sky Lan,这是病历上的名字。
 
原来他就是那个有名的Sky阿。
 
“放弃最喜欢的网球,不是很难接受吗?”护士长的话就是不听在我耳边盘旋。突然我想到了爸爸,失去了妈妈的他也一样不能接受吧。
 
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后,我再次来到了Sky的房间。
 
“是你?”他似乎很意外会在同一天再见到我。“手,没什么吧?”
 
“很好阿。”我将手伸到他面前。“我已经好好包扎了。”
 
“对不起。”
 
“原谅你可以,但是……”
 
“嗯?”
 
“陪我逛花园吧,让我翘班休息一下。”我将轮椅推到床边。“当然我不会强迫你走路的。”
 
他无言看着我,算是答应了我的要求。
 
推着他走在花园小路中,我们彼此都没有说话。停在一棵树下,我坐在草地上。
 
“我妈妈很喜欢百合花,所以我爸爸在家的前后园都种了很多百合。原来这里也有百合花呢。”看着离我两米的百合花,我笑了。“失去最爱,肯定很痛苦。你现在很难过吧。”
 
“说什么呢?完全听不懂。”他别过脸不看我。
 
“原来你就是那个Sky Lan,难怪你的手那么有力。我也是悉尼大学毕业的,我一直没有注意你就是那个很有名的网球手呢。McKin医生说你以后不能跑,但是你还是没有失去网球的。”
 
“你懂什么。”他抓住轮椅边,准备离开。
 
我妈妈在生下我的时候去世了。虽然爸爸每次讲到妈妈的时候总是没什么的样子,但是我总能看到他眼角强忍住的泪。但是我知道爸爸没有后悔,到现在他还是觉得爱上妈妈是最幸福的事情。”站立起来,我蹲在Sky的前面。“只要好好练习,以后还是可以继续网球的。而且说真的,我还没有看过你打球的样子呢。”
 
他似乎心动了,左脚放在了地上。
 
“练习,好吗?蓝先生?”
 
他看了我一眼,再将左脚放回踏板上。“我叫蓝天。”
 
“嗯?”没有明白他告诉我名字的意思。
 
“你呢?”
 
我将名牌拉到他面前。那是一个白色的小牌子,上面用着黑色的字体写着我的姓氏——Murong。
 
“中文呢?”
 
“慕容幸。”
 
“朋友都叫你什么?”
 
“Sachi。”
 
他不说话,看着我很久。最后什么都不讲就走了。
 
那天以后,蓝天就出院了。
 

Written by 苏女侠

May 3, 2005 at 1:05 am

MOMENT #1

with 2 comments

”小幸,今天要去医院吗?”爸爸的声音在屋子里面响起。
 
放下我手中的面包。“对阿。”我大声地回复。
 
“那你过马路的时候要小心。午饭是意大利面,你中午热来吃。”爸爸走到我的旁边。“我要去上班了。”
 
“好的。”
 
看着爸爸的身影远离在窗户外街口的转角,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想如果叹气一次,少了三秒钟生命。我想,我不必活了吧。我呆呆地换上衣服,幻想着如果妈妈没有离开。可惜时间并不可以回到过去,就像每个人只能拥有一个童年一样。拿过皮包,我打开门,走出家门。早上的阳光温柔地照射在地上,四周沙沙响的风一直将我刚及肩的头发吹乱。
 
我叫幸,因为妈妈是日本人的关系,所以妈妈取给我的名字同时也念Sachi。可惜她却在生下我的同一时刻离开了我,在失去生命之前给了我一个我终身不会改的名字–幸,希望我能一生幸福。
 
走到我每天都会到达的巴士站,将被风吹乱的头发拨到耳后。
 
虽然现在的我不知道我会不会一生幸福,却可能因为名字的关系,我希望大家都可以幸福。包括失去最爱的爸爸,虽然他不说但是他却是最悲痛的人。到现在,我还是有见到爸爸看妈妈的照片时眼角的泪。
 
步上每天同一时间的巴士,将车票划过验票机并和司机打过招呼。我坐到了后门前的椅子,打开窗,我相信今天也必定会是好天气。
 
很小的时候,当我从爸爸的口中知道妈妈在天堂的时候,我就决定要行医。在众多的职业中,我只爱穿着白袍在失望的人们中给他们带来小小的希望。
 
才步入医院,和我同期的Nelly就马上拉着我。“天,Sachi看到你我才知道上帝真的有听到我的祷告。”
 
“Nelly?怎么了?”拥有着日耳曼民族稳重个性的Nelly做事情从来都是认真并慎重,可是今天慌张的她害我以为自己开始近视了。
 
“Sachi,你知道来了一个很难搞的家伙吗?我想只有你才能有办法了。而且他也是中国人,你们应该比较好沟通吧?”Nelly拉着我就往住院部跑。“他本来是McKin医生的病人,可惜他都康复了却怎么也不肯走下地。还老说我们要害他终身残废。今天还将Mary护士赶跑了,Mary哭得很可怜了。”
 
“那我就去看看好了。”一直以来,我都不是那种会拒绝别人的人。
 
“我就知道Sachi是上天派来人间的天使。”Nelly夸张地抱住了我。
 
在到Nelly说的那个“恶魔病人”的病房前,我在Nelly的口中知道了更多这个病人的情况。穿上白袍,我还没到病房,就在走廊上看到好几个护士还在安慰Mary。
 
敲了房门,正如Nelly说的,里面的人并没有说请进之类的话。如果我现在进去,Nelly说那人一定会说没有他的允许我侵犯了他的个人隐私。可是我还是旋开门把,走进去。
 
“你是谁?”那个人坐在轮椅上背对着窗在敲打着手上的手提电脑,他抬头看我。“谁让你进来了?”
 
“我是Murong医生,是我的脑子让我进来的。打扰了你,真不好意思。”我站在门边,先用英文介绍了自己。走到了他的身前,我改用国语。“当然你也可以叫我慕容医生。幸会了,蓝先生。你现在是不应该开是做步行练习比较好呢?”
 
“为什么我要听你的?就因为你是医生吗?”可是他还是用英文回答我。
 
“不是。你并不需要听我的,毕竟你的身体是你自己的。如果你不喜欢,你可以做任何伤害自己的事情。但是请不要迁怒其他人好吗?并经别人也并不需要听你的。”
 
“我还要巡房,先失陪。”我走到房门前,再转过身。“对了。我们还会见面的,如果你没有健康出院的话。再见。”在关上门的那一刻,我才敢悄悄地松上一口气。
 
这个人果然不愧为“恶魔病人”。
 

Written by 苏女侠

May 2, 2005 at 9:18 am